赖远洋:十年佳期 踏湖而行 三载时光 登塔而歌

  我们坐下来,当时,可能就是在镜湖的边上,或者在吃饭的小店甚至一楼食堂,而现在,可能就在新建成的汇丰商学院教学楼里,聊一聊这十年佳期中我们坐享的这三载时光。  

  筚路蓝缕的开创,可不是为了在这里给你讲个故事,就像阿里巴巴走过十五年,仅仅是为了在纽约敲一次钟?或是告诉你,“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安藤忠雄写了本书,《在建筑中发现梦想》,所以你所在这栋自奠基前就有很多故事的教学楼,承载的是北大汇丰商学院继往开来的梦。

  十年佳期,从一张白纸上画出山水,正是一开始的什么都没有,才有了未来无限的可能。或者说,是带着对北大之向往而来的学子,带着传承北大精神和授业解惑而至的老师,还有肩负北大历史使命的校长,才让西丽的一处僻壤,有了湖,有了塔。

  踏湖而行,登塔而歌,湖非未名湖,塔非博雅塔。只有在冬天未名湖结冰以后才可以在上面优雅地滑着冰刀,而博雅塔却是不能登高远望了。一塔湖图,从北到南,是象征,也是代名词。湖是镜湖,塔是五四塔。镜湖很浅,铺成的深色的瓷砖将湖影拉得很长,将湖底显得很深:可能只是踱步看到了湖中的倒影,可能只是行色匆匆因上课而路过,可能只是某次不顺或失败或失意对着它凝想,发呆,放空。当要换水的时候,镜湖水被分步抽干,也就可以踩着镜湖去上课了,但行却未必顺畅,青苔,路滑。五四塔在起伏、悠长、白色的教学楼中耸立而出,在夜色中成为灯塔,多少有一点古罗马时代的维特鲁威提倡的“坚固、适用、美观”在里面——每次去C栋上课时必然会经过,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顺阶而上换一个角度看风景,看问题,或是看世界。歌非“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亦非古词今曲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而是《最初的梦想》、《隐形的翅膀》,或者只是随意哼哼的小调,或是副歌。

  “这一路曲折又漫长,有许多鸟语和花香;这一段奔波太过匆忙,有时来不及回头张望”。摘出来的词很应景,这十年佳期里,我们庆幸地成为她第四期的学子,又三年匆匆,学成离去。当时的习惯还是喜欢自比黄埔,于是黄埔四期,似是赶上了北大汇丰黄金时代的开篇。

  入学没多久后汇丰完成冠名,接着是题为腾飞的年会,商界军校的打造,汇丰新教学楼的破土动工。奠基仪式前,海老师还写了一幅字,在仪式上封存,在50周年的时候开启。我们的幸运不仅在于接踵而至的大事件;还在于赶上了很多老师的最后一届的课程:比如张介老师,教完我们才知我们是最后一届,《衍生品》是所有金融学课程中首次让我有将所学的金融学或能融会贯通之感;也正是这门课,在许久以后看到美林设计出来坐享阿里收益的产品,才感慨我们其实也学过。

  作为“学渣”,三年里被无数学神辗过,后面你才知道他们说考得不好和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层次。每当有计量、金融工程这种课程出现的时候,有数学背景的大神们都成为我们膜拜的对象。100分得98分那是学霸,学神100分拿满分或拿不到满分那是被找茬扣掉或者只是,这个卷子只有100分。但是你得庆幸你的人生里能见识到他们的光辉。当然,你也丰富了他们的生活。记得当初和Vicent聊过一次,三年来也就那一次,大概一句话记住是为了学生的“多样性”我才作为成绩还可以但写过13万字小说的进来了——成绩这种事,全国前5%和10%的学生基本也就没太多差距了。当初面试郭老师一开始就丢过来一个数学问题,我只好说我们本科两年后已经不学数学了给搪塞过去,他果然就对我没了兴趣。后面的话题就开始讨论我曾写过的小说,是的,没有专业问题。每当我面试没有被问到专业问题的时候,我基本就会被录取。

  一进来,遇见了你们,共度了三年时光。我们在这里学习,从三高到financial statement analysis,再到金融经济学以至Assets Valuation,在Homework,Presentation和PPT里过了这三年,在熬夜的夜色,食堂的宵夜,还有与超市老板娘的斗争中过了这三年,在不期而至的模块考试里,积极进取的实习里,在43路和地铁的辗转中过了这三年。不仅仅是读了三年的原版教材,更重要的是在南国之北大耳濡目染,如沐春风,亦见同学们各展所长。想想自己的三年,拍了三部毕业DV,当过三个社团的社长或副社长,完成一部话剧,一篇论文通过,做出了一个职业选择。也是因为在这里,也是因为有这些同学,意义被赋予,意义非凡得只能一言以蔽之为“You mean a lot to me.”

  和所有母校母院一样,里面的学子是可以随便骂的,这有不好,那有不足,却容不得外人说不是。这里有现状无法改变的无奈,也有近况变好后的喜悦。那些学到的,因为习以为常的、“身在此山中”的氛围而察觉不到,但是从这里启程向远方的路上,你会发现它在你身上的烙印,它教给你的,不仅仅是知识——即便你发现很多衍生品复杂建模的东西在开启的职业生涯中很难再用上——但经历了这三年,便有了它传承的DNA,不可名状,却如影随形。比如思维的方式,比如独立的判断……

  踏湖而行,“诗意地栖息”。登高望远,远眺则思,于是情绪起来,五味杂陈,故事很多,幽幽而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作者:赖远洋;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 2008级北京大学经济学—香港大学金融学双硕士;现就职于中信建投证券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