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晚报】海阔天空地想 默默无闻地干
2014-12-26 17:52:32
如果商界有军校，那么军校应该出商人。
其实没有如果，现实就是如此。人人都知道，创办于1802年的西点军校是美国将军的摇篮。可很少人知道，它更是商界领袖的摇篮。“二战”后的世界500强企业里，西点军校培养出来的董事长达到1000多名，副董事长2000多名，总经理、董事级别的高级管理人才超过5000名。西点不仅是世界著名军校，也是全球最优秀的“商学院”。在这一点上，西点成为“商场如战场”论断的有力佐证。
《商界军校》是清华写的北大故事，是关于北大汇丰商学院如何从一株幼苗10年参天的成长史，是一个精彩的商业案例。2004年，海闻教授拿着100万元开办费在深圳创办商学院，如今北大汇丰商学院已经迈入国内顶级商学院的行列。在汇丰商学院建院10周年之际，深圳特区报资深记者沈清华从2014年1月开始采访，历时10个月，撰写出版了25万字的国内第一部全面反映中国商学院创业史的商业著作——《商界军校》。
这本书非常立体，仁者可以见仁，智者能够见智。万通集团董事局主席冯仑读此书眼里看到的是“人”：“汇丰商学院不仅教人经商之道，还特别重视教人做人之道。”天则经济研究所荣誉理事长茅于轼则看到的是“智慧”：“读后不仅让人感动，更给人启发，从中能学到很多创业和管理的智慧。”财新传媒总编辑胡舒立满眼都是“故事”：“本书讲述一所杰出商学院的故事，讲述了一位杰出的大学校长的故事，也讲述了现代经济管理理论在中国传播的故事。”吴敬琏教授认为该书“读起来饶有兴味”。北京大学原校长许智宏则定义汇丰商学院是“北大的一个响亮品牌”，“已经成为深圳整个高等教育的一张名片。”以上都是功成名就的大家巨贾的评价。我以为，你如果是寂寂无闻的草根一族，或者是野心勃勃的创业者，读此书，能完善你的创业观，能成就你的方法论。
所有的创业史都是一本血泪账，每个创业者都苦大仇深。即使身为北大副校长、头戴经济学家桂冠的海闻也不例外。他说：“我个人的经历是10年做一件事情”。海闻认为，做一件事情，如果开始的起点比较低，以后要高端起来，很难，就像做了“夹生饭”。另外，作为北大在深圳新办的学院，一定要超过北大本部的平均水平，这才是对北大的贡献，这才是值得做的事情。海闻的这个定位让他的工作还没开始就充满挑战，一起步就跟自己过不去，想一帆风顺都难。
海闻家在北京，来深办学，9年时间吃在食堂睡在宿舍，客舍似家家似寄。京深两地穿行，坐飞机坐得都想吐。身体的艰苦对于在北大荒当了9年知青的海闻来说算不了什么。办好一所高校，领头人和他的理念非常重要。在具体创办过程中，三项资源最为关键：聘到一流教师，招到优秀学生，找到充足经费，三者缺一不可。首届学生都是调剂生，属于重大创新的双硕士项目用了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才拿到批文。办一所大学和打仗毫无二致，要善于捕捉战机，不能拖。如果不抓紧点，汇丰商学院一定面目全非不是今日之气象。2008年8月30日和汇丰银行签订捐资1.5亿人民币协议，没过几天，金融危机全面爆发。要地盖大楼也是步步跟进，在当时的深圳市长双规前基本落实现在的地块，否则又不知拖到猴年马月。汇丰商学院的传奇说明，在想干事人眼中，啥难题都有办法。在不想干事人眼中，啥办法都是难题。
海闻的商学院目标是要培养比博士更懂得应用、比硕士更有理论水准，介于博士硕士之间的人才。也就是说，要培养领导者，而不是工匠。人是万物的尺度，客观上，这个尺度很难把握。有人说，人分两种，一种是好用的，一种是难用的。可经常是一不小心，就会夹在中间，成为好难用的。
我国目前有200多家商学院，汇丰商学院位于最优秀之列。它的优秀表现在学校全英文教学，全职教师中近半是外籍教师，与全球70多所名校互换学生，军训实现常态化，男生像绅士女生是淑女，行政人员为教师服务，教师为学生服务，学生是一切工作的中心，从教师到学生，人人都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和理想主义精神。这其中任何的一项，都够一个人干一生。
《商界军校》里记叙的一件事让人莫名地感动。在国际上，毕业生起薪是衡量一个商学院好坏的指标之一，汇丰商学院首届毕业生起薪达到18.5万元，公之于众后，正面效应非常大。但是，一起自杀事件让汇丰商学院转弯180度，现在只统计学生起薪而不对外公布。
该学院2009届一位毕业生到大成基金公司工作不到一年，因为大成基金实行末尾淘汰而被解聘，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竟然跳楼自杀。此事震惊了商学院全体师生，海闻心情万分悲痛，他给全院学生发送了一封公开信，同时思考公布毕业生起薪的得失。其负面影响是给学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也容易带来一种错误导向，以为找到好单位、拿到高工资才有面子，才是成功，否则就感觉人生很失败，很灰暗。海闻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开始调整，不把赚多少钱，或者到知名公司工作作为我们培养人才的唯一评定标准。学生到非政府组织去，甚至做志愿者，他们也是我们心目中的优秀毕业生。”
海闻教授的情怀让人想起杜鲁门的母亲。杜鲁门新当选美国总统，记者采访他的母亲说：“你有这样的儿子，一定十分自豪。”杜鲁门母亲回答说：“是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儿子同样让我骄傲。他现在正在地里挖土豆。”
海闻教授的座右铭是“海阔天空地想，脚踏实地地干。”
2011年，深圳商报承办中国经济50人论坛，其时，我具体负责操办会务、安排采访专家兼夜班总值班，其中有一个整版是写海闻教授的。当时我们借用他座右铭的句式，将标题制作为：“海阔天空地想，默默无闻地干。”暗含“海闻”，大家都叫绝。
“海闻句式”也影响到了沈清华。在《商界军校》这本书里，沈清华也提出“海阔天空地想，行云流水地写”的说法。
这个世界，干啥都不容易。创业不容易，守成不容易；老百姓不容易，当官不容易；学生不容易，教师不容易；写书不容易，读书不容易。沈清华在书中引用了汇丰商学院一位教授的话：“我不祝你一帆风顺，因为现实世界中，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失败和错误是我们生活中最好的老师。”
看到这段话，吾深以为然。
（作者丁时照 ，高级记者，深圳报业集团副总编辑、深圳晚报总编辑，曾获广东新闻“金枪奖”）
